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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分歧 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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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分歧 終聲

你的名字是?(等會??).

二人尚在半空中, 誰知五條悟直接松開手,推開如月時雨就跳了下去。背後突然少了一份重量,如月時雨說實話不由自主嚇了一跳, 本就是單手虛虛扶著對方, 一不留神便沒能及時抓到少年。

下一瞬, 大腦才重新開始運作,如月時雨恍然念及對方是五條悟, 只好無奈地笑笑。果不其然,五條悟擡頭朝他好不囂張地挑眉。

如月時雨也收了火焰跳下來, 二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廟會區域。此時人群還算密集, 成雙入對的情侶數以百計, 五條悟很隨意地掃視著街道兩旁的小吃攤。

如月時雨見小少年興致不高, 思索片刻便問道:“這個面具是怎麽來的?”

五條悟聳了聳肩,說:“同家族的小孩拿來炫耀開嘲諷而已,畢竟我平時出不去。”

如月時雨有些詫異道:“五條家還有人敢對你開嘲諷啊。”

“小孩嘛, 惡意總是直白的。”五條悟不甚在意道, “可能是嫉妒吧, 誰知道呢。”

如月時雨眨了眨眼,揉了揉五條悟的腦袋:“小小年紀不容易啊。”

“別把我當普通小孩。”五條悟非常不給面子地拍開咒靈的手, 眉目神色之間又帶上三分戲謔,說,“反正現在都躺醫院了。”

如月時雨笑著收回手:“嗯,挺好的。忍讓是美德不假,但也不能讓別人騎到臉上來, 該揍就該揍。”

五條悟聽了也噗嗤一聲, 並未多言, 但顯然心情看起來好了不少。

如月時雨向前邁出幾步繞開行人, 走到小攤前蹲下,拿起一個小紙網,故意挑起少年的好戰心性:“要不要撈金魚?比賽。”

“還不是要我付錢。”五條悟如是說著還是走到身邊蹲下拿起紙網,又和老板拿了一個接金魚的小碗,“誰的紙網破了算誰輸。”

“行啊。”如月時雨說完,就看到五條悟往老板手裏丟了兩份撈金魚的錢,露出計劃得逞的笑容。

如月時雨:……嗯?

小少年笑起的緣由,如月時雨在開始撈金魚的那一刻才豁然開朗。他看著五條悟宛如神仙附體,撈金魚撈得宛如饕餮臨世,比用大鍋勺喝湯還要便捷快速,在周圍人群的感嘆聲中忍不住高喝道:“你先把無下限關掉?!”

五條悟在瞬息之間撈光金魚,周圍擺了一圈盛滿金魚的碗:“為什麽,無下限也是我的實力。”

如月時雨看了一眼滿臉寫著「爺今晚傾家蕩產」的店主,無語凝噎地說:“你這不欺負老實人嗎?!快把金魚放回去!”

五條悟很是無辜地聳聳肩,見店主盯著他手裏的紙網便把它遞過去,又把周圍的金魚統統倒回大水盆裏。周圍行人在老板輕松戳破五條悟遞來的紙網的那一刻爆發出驚人的掌聲,讚嘆與稱讚接連不斷,圍觀的幾個小朋友甚至很快就湊過來對小少年問東問西。

五條悟很是不習慣地被圍在中間,須臾才求救似的看向如月時雨。後者看在眼裏只覺得高興,有實力的人應當得到讚揚而非過度的壓榨。

說到圍著五條悟誇誇,他就有點想念高專的學生們了。

“你在嘻嘻哈哈什麽?”

如月時雨垂眸,五條悟恰好扒開人群走到他身邊,拽過咒靈的手腕走到金魚池前,氣呼呼地又付了一筆錢蹲下來拿起新的紙網,嘀咕道:“不是要一起嗎。”

霧草好可愛。

如月時雨唰地捂住險些狂笑的嘴,手指撞到面具上差點把它捅了個對穿。

“你在幹什麽。”

“吃、吃手手。”

“你疊詞詞你惡心心。”

沒有人看得見如月時雨這個類咒靈的存在。但顯然少年五條悟絲毫不在意。

如月時雨輕笑著歪頭,小聲說:“我讓你吧?”

五條悟嗤笑道:“笑話,我讓你才對。”

如月時雨拿起一顆小石子,示意了一下對方之後松開手。

在石子落地的那一刻,雙方同時出手,卻不約而同地攻向彼此的紙網而非金魚。二者都沒有用無下限或是死氣之火,用著巧力不停地過招,動作激起凜冽的風,承載著金魚的池子裏水波漣漪,逐漸有發展成小型海嘯的趨勢。

路人A:“那小孩在幹什麽?”

路人B:“你不懂,高手出招都是在無形之間,你以為他在池子上面比手花,其實已經把金魚撈完又放回去了。沖啊少年!夏日狂風小少年!人間正道小少年!”

路人C:“這又是哪來的粉絲?撈個金魚怎麽就人間正道了?”

路人D:“純路人,剛在夏威夷學完踢足球炸直升機,不久前到達東京。請問現在撈金魚都內卷到要先表演一段(鎖舞)了嗎?”

路人C:“那是在跳舞?”

如月時雨避開五條悟的紙網,將自己的繞著指尖靈活地轉了一圈,用手柄直戳對方的紙面:“沒關系嗎?你要火了。”

五條悟手腕猛地下沈,二者紙網相撞,如雙刀交叉碰擊似的暗暗較勁,少年張狂道:“沒關系,遲早的事情。”

二者又過了好幾招,直到胳膊肌肉都開始酸痛,圍觀群眾開始疲憊地散開,老板瞳孔地震到形成殘影,如月時雨才意識到一件關鍵的事情。——“等會,撈金魚是這麽玩的?”

“你大意了!”

“啊?!”如月時雨躲閃不及,紙網太薄太脆,他們過招那麽多次本就已經岌岌可危,這麽一撞按照受力分析自然是他的紙網會先破。

唰。

火光照亮水面,金魚又一次四散開來,四周嘩然,老板心梗。

五條悟看了一眼手裏僅剩的一點塑料,無語道:“你作弊。”

“兵不厭詐。”如月時雨在面具裏吐了吐舌,“同時燒掉就是平局啦,我還是挺公平的。”

路人B:“臥槽,這就是和空氣摩擦生電,電力生火嗎!”

路人C:“你他媽清醒一點??”

路人E:“到底為什麽會燒起來??”

路人F:“牛逼。”

路人G:“日本的未來就靠他了。”

老板H(HELP):“我今天還能做生意嗎。”

五條悟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肩膀,不靠咒力純靠體術,他還需要加強體力和耐力:“走吧。”

“好——嗯?!”如月時雨剛要站起身就感到腿一陣酸麻,膝蓋一軟直接撲向金魚池。

他憑借著良好的柔韌度和爆發力,雙臂前伸在金魚池上用身體架了一座橋。

五條悟挑眉:“你在耍什麽寶?”

如月時雨委屈地撐在上面,兩條腿抖得像剛出生的麋鹿:“你怎麽能對死而覆生的人說出這麽冰冷的話語?我、我腿麻。”

五條悟頭疼道:“咒靈為什麽會腿麻啊!”

兩三秒後,如月時雨才緩過來站起身,驕傲地朝少年豎起拇指:“反轉術式真好用。”

“反轉術式是給你這麽用的?”

同樣的場景又一次發生在射擊店鋪前。

雖然五條悟什麽都沒要,但金魚店老板還是送了一個金魚大抱枕和一條活金魚。

他把東西放到臺子上,和如月時雨從「誰能擊倒更多東西」發展到「誰能更快地擊倒下一個東西」進化到「誰能命中對方的子彈」升華到「來啊廝殺啊」,靠一人一靈之力給店鋪營造了沙場的氛圍。

哢。

最後一顆子彈,二者同時將槍口對準彼此的額頭。

“我這一槍下去你可能會被祓除。”

“彼此彼此了。”

夜風拂起少年寬大的袖口,又吹亂了咒靈的發絲。

“不過這游戲是這麽玩的?”

如月時雨迷茫地問道。

率先放下槍的是如月時雨,五條悟挑起眉,死死盯著少年咒靈。他氛圍柔和,面具上的裂痕又碎掉一塊,露出少年過分白皙的皮膚。

“面對敵人過早放棄可不好。”

“你可不會是我的敵人。”如月時雨笑說。

五條悟眉頭輕蹙,胸口莫名地不太舒服。

“你等著。”他放下槍,轉頭走遠。如月時雨困惑地盯了一會少年的背影,又迷茫地看向兩眼放空的老板。

怪不好意思的。

五條悟回來得很快,面無表情地把東西往他懷裏一塞。如月時雨莫名地低下頭,發現是一個嶄新的狐貍面具,且更加精致。他好笑地擡頭,發現少年頭上也帶著一個貓咪面具。

五條悟不情不願道:“換一個,那個都壞了。”

“好。”如月時雨順從地背過身摘下面具,又把嶄新的面具戴上。他動作很快,五條悟只看見少年咒靈似乎含笑的嘴角,並未看到其他。

五條悟不太高興地癟了癟嘴:“擋著臉幹什麽?怕我祓除你嗎?”

如月時雨隨口道:“是啊。”

“呸。”五條悟心想,先不提現在他能不能打得過這個咒靈,剛才說什麽他們不會是敵人的不是他嗎。

五條悟念此拿出手機打開相機,此時的手機還是翻蓋機,也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特效軟件,能拍照已經是技術相當先進的新款了。

如月時雨自然是不會被映入畫面中,五條悟頓時心中自謔,又覺得無趣。他打開前置攝像頭,轉了個身對準自己,身後是如月時雨。他拿起槍扛在肩膀上,好不威風地抓角度。

少年咒靈非常配合地蹲下,朝著只能照出五條悟一個人的手機比了個游客小樹杈:“我拍不進去的。”

哢嚓。

“我知道。走吧,換下一家。”五條悟說著收起手機,心想,沒關系。

我記得就行。

後來去的所有店鋪,全都是戰場。

五條悟拎著金魚吃著章魚燒,無語凝噎地看著如月時雨抱著大金魚抱枕又拿著蘋果糖,腰上掛著射擊店老板送的黑紅色達摩罐頭。

如月時雨欲語淚先流,大意了,戴著面具怎麽吃蘋果糖嘛!

五條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垂眸盯著章魚小丸子說道:“我不看,你吃吧。”

六眼擺在那,是能說不看就不看的嗎?

如月時雨委屈地把蘋果糖遞給五條悟:“替我吃,我要代理滿足。蘋果糖可是廟會的經典啊!不能少!”

好麻煩一咒靈。五條悟三兩口把章魚小丸子都吃進嘴裏丟入垃圾桶,又接過蘋果糖啃了一口,糖塊被咬下來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聲音聽著就很甜。如月時雨心想。

“走這邊。”五條悟翻過欄桿,走入草木叢生的地方,少年咒靈也輕巧地跟上。

現在距離九點還剩一點點時間,要問夏日祭的重頭戲,那自然是結束前的煙花。

“你很了解這一帶嘛。”如月時雨說道。

“嗯,算是吧。”五條悟說。

“六眼不累嗎?”

“現在還好,之後再長大一點就應該需要用什麽東西遮著了。”五條悟有些煩躁道,“又不是盲人藝術家。”

如月時雨回憶了一下成年的五條悟,心直口快道:“還挺帥的。”

少年一時哽住,有些不自然地又啃了一大口蘋果糖:“那個和遮不遮眼睛沒關系,只是我帥而已。”

“倒也是。”

“雖然我說的句句為實,但你不吐槽,我心情會很微妙。”

五條悟帶他去的地方,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天然瞭望角,能夠看到東京夜景一角,更能俯瞰繁華的廟會。夏日祭的紅黃燈籠漁網般交織,將夜空與大地割裂成並不相容的冷熱亮色調。

如月時雨看著下方來往的人群,喃喃地提醒道:“不能跟不認識的咒靈出來噢,人也一樣。”

五條悟略顯無奈地說:“我不會的。”

故意和他對練,又大聲喊要搶人,說到底就是為了給五條悟一個臺階下。在廟會逛完回去,又將是屬於五條悟的日常,只要有一個借口讓如月時雨成為惡角,被當做家族命脈的五條悟自然不會被追責。

五條悟自是明白,更不會去為難這麽一個為他著想的存在。

會為他做細致打算的,居然是一個咒靈。

何等嘲諷。

咻——嘭。

第一個煙花散開,人群響起驚嘆聲,隨著第二第三個綻放的煙花,廟會的節奏都慢下來,耀眼的光芒奪去人的視線,也照亮二者所在之處。

爛漫的煙花,比旭日璀璨,比櫻花短暫。

瞬息之間,它絕不低調,用尖銳的音調告訴世人它的誕生,又以雷鳴般的響聲宣告自己最燦爛的姿態。

囂張得不可一世,又的的確確美麗到足以接受矚目。

五條悟淡淡道:“這是我第一次和別人來廟會。”

“是嗎。”如月時雨說。

煙花不斷。

“下次就是十七年後了嗎……”在煙花的間隙,五條悟喃喃道。

如月時雨一聽就樂得不行,湊近少年揚聲道:“怎麽了,舍不得我?”

五條悟不願承認,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yue!”

如月時雨坐直,笑說:“沒關系,再過個一兩年你就可以隨便出來玩了。”

五條悟不解道:“為什麽?他們不會同意的。”

“他們怎麽想和你有什麽關系呢,你只是你自己。”如月時雨說,“如果你覺得你實力足夠保護好自己了,那就隨便你怎麽來就好。反正你做事能把握一個度,並無所謂,沒必要在五條家壓抑自己的天性。”

五條悟將視線移回煙花,燦爛的光芒刺激得他六眼有些發脹。

他敏銳地發現如月時雨的氣息正在變淡,而對方懶洋洋地欣賞著煙花,並沒有什麽在意的意思。

“說到底你來幹什麽的?”

“說過了,就是來玩。”如月時雨笑說,“又也許是為了給你送個聖誕節禮物,雖然早了點。”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說:“確實,早了半年呢。”

如月時雨不語,心中想道:對我來講,方才還是平安夜。

“奇怪的咒靈。”他說。

然後在最後的最後,五條悟轉過頭,開口問道:“你的名字是?[1]”

話音未落,他就被對方用不知何時摘下來的狐貍面具糊了一臉,一眨眼的瞬息,咒靈纖細的身影就隨著最後一個煙花的綻放消逝。

咒靈的聲音非常小,掩蓋在煙花聲下一般人根本聽不見。

“俺は、未來の君の事がす——”[2]

(我對未來的你抱有喜——)

樹林重歸黑暗。

他接住跌落的狐貍面具,並不掩飾自己上揚的嘴角。

少年懶洋洋地躺下來看著夜空,繁星點綴。

哪怕對方有可以遮擋,但他似乎還是瞥到了咒靈笑意盈盈的金色貓瞳。

“十七年啊——”他嘆道,“這可是真有得等了。”

如月時雨心情覆雜地看著自己被核傳送過來的新的地點,心中感到窒息。

問什麽「你的名字是(君の名は)」,真的不會被寄律師函嗎?(x)

話說哪啊?這裏。

【作話】

時雨聲音真的巨小,就是電視劇看多了,覺得方便偷偷表白。但小悟不是一般人,聽到了。

話沒說完就被傳送走,是核的惡作劇。但小悟不是一般人,聽懂了。

附:

[1] 君名,捏他,大家都懂的XD。

[2] 翻譯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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